嫁给妈宝男，月子还没出女儿就被送人了，婆婆说赔钱货早就该扔
【节选自《白月光和蚊子血》，有删减;如有侵权，请联系删除】
楔子：
“诶，小铮啊，这是这周第几个孩子了啊？”郝院长脚步有些蹒跚地端着碗，追在一个穿的圆溜溜的小男孩身后，转头看向门外走进来的青年。
天气预报说了晚上大雪，一早就零星开始飘了起来，现在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。袁铮拍了拍怀里小家伙身上的积雪，然后才抖了抖腿上沾着的水珠，笑着叹了口气：“第三个了，这小家伙是个女孩儿，看起来满月没多久，比前几个都小了点儿。”
郝院长停下脚步，累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，她已经七十四岁了，这几年照料这群孩子来，也是感觉身体越来越跟不上了。
“荣荣，自己把饭吃完，乖乖的，别让院长奶奶累着。”袁铮远远地喊了一声，刚刚那疯天胡地的小男孩脚下一个急刹就窜了回来。
“还是你有办法，管得住这群小崽子。”看着乖巧地坐在自己身边一口一口努力扒着饭的孩子，郝院长叹了口气，“每到这时候就舍不得你走，哈哈……”
今天的雪下得有点大，院子里白茫茫地盖了一层，郝院长目光慈爱地看着孩子们，语气有些寂寥。
“院长，我不走。”袁铮摇了摇头，神态认真。
他是个温柔却又固执的人，郝院长将他养大，比谁都了解他：“胡闹，难道你要在孤儿院里待一辈子！”
袁铮没吭声，抱着小家伙进了屋子。每次提起这个，郝院长都会生气，袁铮知道她是想让自己能融入这个社会，和所有正常人一样，可是怎么能一样呢……
1
“纪荣浩！当初是你们说的，怀孕了就结婚，我现在月子都没出，你现在跟我说要离婚，你还是不是人！”钟静舒抱着孩子坐在床上，脸色蜡黄，满眼都是长时间没有休息好的憔悴，她挣扎着，只觉得胸口压得喘不上气来。
“是……是这么说……”纪荣浩眼神闪躲，求助地望向纪母，“可……”
“你生个赔钱货还有脸在这嚷嚷，要不是你身体差，以后不能生了，我儿子能跟你离婚么！”纪母气势汹汹地把纪荣浩揽在身后，生怕床上这个女人疯起来没个底，伤害到她的宝贝儿子。
“如果，如果之前不是你死活要我赶紧怀孕，迫不得已去做了手术，我至于以后都生不了孩子么！”钟静舒气得眼前发黑，“而且医生说了，好好调养还可以做试管。”
“做什么试管，这谁知道……做出来还是不是自己的。”纪母扯着脖子呛声，“万一搞错了，我们不是给别人养孩子！”
钟静舒简直气笑了：“你懂不懂医学，懂不懂法律！”
纪母被她眼中的嘲讽刺了一下，语气更是恶劣：“你懂有什么用，能买房子么，能生儿子么！”
“你们给我滚！”钟静舒怒吼着几乎要把心脏从喉咙里吐出来，她从床上猛地坐起，背后的冷汗已经把床单都浸透了。
窗外一片漆黑，夜深得连颗星星都看不到，手机屏幕上显示凌晨3点，钟静舒随手扯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后背，稍稍挪了点位置，重新钻进了被窝。
这些年她总是反反复复做类似的梦，那些鄙夷的眼神、冷漠的话语刺得她几乎不能睡个整觉。
当年钟静舒从小城市到大城市，怀揣着五年买车十年买房，扎根在这的梦想，本硕连读，一路顺风顺水。
她个子高挑，身材也好，五官格外精致，是个十足十的女神，再加上成绩优秀气质上佳，仰慕她的人能从学校前门绕一圈排到后门。
纪荣浩是本地人，一米八的个头，模样白净阳光，在普遍一七五的男生群里十分打眼，当他红着脸支支吾吾站在钟静舒面前表白时，有种格外的反差萌。
他会在下雪天跑遍大半个城市给钟静舒买一份糖炒栗子，回来站在她面前偷偷藏起冻红的双手，憨憨地笑。他会迁就她每一点小心思，从来不反驳她的话。
本硕6年，他俩从认识到毕业一共3年，纪荣浩只要下午课少的几天都会回家，哪怕坐公交也得两个小时，他也不嫌麻烦。
钟静舒离家远，孤单单地在这边有时候会格外想家，看着纪荣浩她总是在想，这大概就是妈妈口中顾家的男人吧。
钟静舒想，这应该就是最完美的男朋友了。直到后来，她才渐渐地发现，事实真相与她想象的南辕北辙……
2
“我们昨天带着去逛商场，一转眼她就不见了，正要去报案呢。” 纪母生气地板着脸，“你问我们为什么现在才去？不是说失踪不满24个小时不给立案的么！”
“那也要分情况啊，就算不能马上立案，也得先报警！”钟静舒只觉得胸口发闷，眼前阵阵发黑。
“我又不知道那么多，我都那么大年纪了，你居然质问我。”纪母嘀嘀咕咕地说道，理直气壮的。
“你不懂纪荣浩也不懂么，你们都不懂难道不知道上网查一下吗！”钟静舒伸手撑了一下背后的桌子，才勉强站定，“为什么要跟我抢抚养权，你们根本就没放在心上，在你们眼里，宝宝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！”
这是一场噩梦，一场没有尽头，似乎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……
当年孩子的失踪击溃了她所有的理智，哪怕离婚的时候，钟静舒都没有这么绝望过，可现在她只要一停下工作，眼前都是宝宝粉粉嫩嫩的笑脸，湿漉漉跟小动物似的嘬着小手软糯糯的眼神。
“咚咚咚”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又有规律的敲门声。
今天是周六休息，钟静舒被接二连三的噩梦搅得头疼，早早地就爬了起来，坐在电脑前忙了一整天，除了让自己陷入疯狂的工作中时能暂时忘掉焦虑，她甚至连睡觉都需要靠吃药。
此时她刚刚写完工作报告，听到敲门声才回过神来，一看天色已经是傍晚了，她连午饭都忘了吃。
肚子里有点饥饿感，她不知道这个点有什么人会来找她，毕竟这些年来她并没有什么朋友。
揉着疲惫的眼睛打开门，钟静舒看着门口穿着制服的两位年轻警官，心头狠狠一跳。
她身侧的双手慢慢握紧了拳，这些年来一次次的希望落空让她已经不敢再轻易期待了。
努力地抑制着自己发抖的状态，钟静舒尽量平和地问道：“请问…..有什么事么？”
“哦，是这样的，钟女士您之前报的案子，刚刚下午有了新情况，麻烦您跟我们去趟。”警官对钟静舒有印象，这些年她往局子里跑得勤快，但凡有点消息，都会来找他们核实。
“是……我女儿有消息了吗？”钟静舒吞了吞口水，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。
警官笑了笑，小小卖了个关子：“或许是个特别好的消息，您去了就知道了”
当时纪母咬死了说孩子是被拐走，没有证据的情况下，钟静舒根本无法指控她们。
一年……三年……五年……当希望太过渺茫，时间就开始变得漫长而毫无生气，钟静舒不知道，未来什么时候能向她黑暗的世界亮出一线光来。
现在大概是老天看不过去她的无能和愚蠢，终于施舍了她一点点的仁慈吧。
3
警局大厅的座椅上，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踢踏着两只小短腿，转身半跪着趴在那个年轻男人的怀里，调皮地扯着他的外套，两只小手看起来恶狠狠的样子，扯半天没动静，气恼得恨不得上口去咬。
钟静舒死死地盯着孩子，眼眶盯得发酸。
那男人似乎被目光灼到，转过身看到她直愣愣的眼神，下意识红了脸，转而恍然明白了什么，立刻抱着小姑娘站起身：“是钟女士吧，我叫袁铮，在福利院工作。”
钟静舒的目光胶着小女孩，闻言心不在焉地应了声，直到小姑娘害怕地瘪了瘪嘴，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礼貌了，有些不好意思：“对不起，我有些激动了。”
当年警方出于谨慎考虑，也排查了那段时间附近的福利院里新收容的被遗弃的孩子。但袁铮所在的福利院不在本地，因此便错过了。
前一个月的时候，袁铮因为带一个孩子来这边看病，在一家老饭馆吃饭的时候，偶然地翻到了几年前的旧报纸，看到了警方刊登的信息，回去后越想越觉得那个孩子的描述很是熟悉，才急匆匆地找上门来。
“抱歉，我们一直以为是被遗弃的孩子，所以没想到要报警。”袁铮一手抱着孩子，一手签着手中的文件。
他平时应付惯了孩子，福利院里都是些年长的阿姨，连外界都很少接触，余光看着眼眶发红用力咬着嘴唇的钟静舒，有些手足无措。
钟静舒也知道这事怪不得人家，毕竟福利院隔三差五都有孩子遗弃门口，要是每个都去查，根本没那人手。
签完字走到一旁，钟静舒捂着脸蹲在角落里哭，心中多年的压抑和恐慌在这一刻好像找到了出口，泄洪似的爆发了出来。
等终于发泄够了，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，她接过袁铮递过来的纸巾，眼睛红红鼻子红红地哼哼：“谢谢，真的。”
袁铮眼神微动，微微侧头，浅淡的唇角微微压了下，母女俩哭起来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，又倔强又可怜。
接下来确认的流程走得很顺利，结案的时候钟静舒甚至还有点做梦般的恍惚。
孩子是找到了，只是终究过去了五年，这么长的时间里，她的女儿世界没有妈妈这个词。
看着窝在袁铮怀里哼哼唧唧，不肯把脑袋钻出来的女儿，钟静舒的心里又酸又涩：“她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小可。”袁铮下意识地回道，转头见到钟静舒微愣的表情，体贴地解释道，“她爱看魔卡小樱。”
他语气柔软宠溺，不像是一时半会儿装出来的。小孩儿心思最是敏感，钟静舒看得出来他跟女儿的关系很好，应该是个很温暖的男人。
知道这些年女儿不在自己身边也过得很好，钟静舒吸了吸鼻子，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容，好像心里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，能让她呼吸到属于这个世界的未来的香甜的空气。
4
“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接孩子？”袁铮抱着今天格外娇气的小可，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发顶，转头跟钟静舒找话题。
“哦……”钟静舒有些尴尬，“只有我一个人。”
袁铮愣了愣，他心思敏锐细腻，立刻感觉到了内里的意思，顿时有些抱歉：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啊！没事，都离婚五年了。”钟静舒早就不在乎这件事，“谁年轻时候没喜欢过几个人渣呢。”
钟静舒都已经不能确定，当初跟纪荣浩结婚，到底是不是因为喜欢了。她连续两次考博失败，工作又不太顺利，生活的压力和心理的负担让她忍不住想要找个人来依靠。
钟静舒觉得，那一段的人生，好像一张完整的幕布，被锋利的裁纸刀硬生生割裂出来，前后是斑斓的彩，而那部分是斑驳的锈，彩色夺目耀眼，显得那锈色愈发透着腥膻味……如今回首，好像一眨眼就过了半生。
袁铮悄悄舒了口气，他不太会聊天，本想着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，没想到触了人家的上班，还好钟静舒的情绪似乎真的没有异样。
两人又闲聊了几句，走到钟静舒的车前，却双双犯了难。
袁铮脖子都快被小姑娘勒的喘不上气了：“小可，下来跟妈妈回家了。”
“我不！”小姑娘瓮声瓮气地拒绝，小奶音里透着浓浓的委屈。
袁铮无奈地看向钟静舒，却对上一双更无措的眼睛，目光亮晶晶的，感觉比小可还委屈……
“要不……我先带着她？”袁铮话刚出口，就看到钟静舒瞬间暗淡下来的目光，剩下的话到了嘴边，囫囵一转，“今天先去你家熟悉熟悉，等她不那么排斥了再回家。”
钟静舒看看女儿小脸上满脸的拒绝，孩子显然有些怕她，心疼之余也只能听袁铮的循序渐进。
多花一些时间而已，有什么关系呢，她的孩子回来了不是么：“祝我，余生快乐！”
钟静舒的家里干净整洁，玄关处的鞋架上也是整整齐齐。袁铮看着上头一双略微有些旧的男士皮鞋，暗暗点了点头，是个谨慎小心的姑娘。
“你随便坐，喝咖啡吗？”钟静舒晃了晃手里的杯子，“速溶的。”
袁铮摇了摇头：“白水就行，咖啡喝了失眠。”
他的笑容很干净，看得钟静舒愣了愣，随即回过神来暗道失态，急匆匆去烧了水。
5
“我前夫他妈说小可是被人抱走的，我一直觉得是她故意丢掉的。”钟静舒搅了搅勺子，看着在沙发上爬上爬下的女儿，语气有些伤感，“可是我没证据。”
袁铮有些疑惑：“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跟你争抚养权？”
钟静舒冷笑一声：“邻居都说，他们是怕我拿着孩子的抚养权，到时候隔三差五找理由问他们要钱。”
袁铮抬手护了一下一脚没站稳东倒西歪的家伙：“你……你看着不像是眼光这么差的。”
他说得直白，钟静舒也只得苦笑，看她现在的样子，分明也是个职场精英了，怎么当时就看上了那样的人家。
“他家一定很有钱吧，要求这么多？”当时的医生低着头写病历，无意的调侃了一句，语气中有些不理解，“非要先怀孕才能结婚是吧，那这胎得好好养，不然以后不好自然受孕。”
钟静舒抿了抿嘴，不好意思地笑笑：“也没什么钱，普通人家。”
医生笔尖一顿，有些诧异地侧过脸瞥了她一眼：“那他一定很优秀。”
钟静舒心里酸了酸：“可能吧……您不知道，我一个外地人在这边……有多难……之前考博……”
“博士啊？”
“不不不，没考上。”
“那也是研究生啊。”医生摇了摇头，“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想的，明明等调理好也能正常怀孕的。”
钟静舒接过病历笑道：“辛苦医生了。”
出了校门，世界对她来说就显得尖酸刻薄了起来，好像突然春天的雨也不温柔了，带着料峭的寒，裹挟着焦躁的闷。
她就那么轻易地向生活低了头，一脚踏进了那个泥淖的藻泽地。
钟静舒还记得新婚那天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，她坐在酒店的房间里，化妆师为她细细地描摹着眉眼。透过窗户看着门口人群满脸的笑容，钟静舒也跟着扯了扯嘴角，这真是一个大家满意的婚礼。
她告诉自己，真好，祝大家新婚快乐……
见钟静舒神色怔忪，袁铮下意识地认为自己话说重了，不安地抠了抠茶杯：“那个……我能在这儿吃晚饭吗？”
钟静舒回神，还没反应过来，目光落在开始打哈欠的女儿身上，顿时笑了起来，这个男人真的太细致了。
“当然，不过我家里没有什么菜，得去买。”说着钟静舒看了看小可，“要让她先睡一觉吗？”
她没带过孩子，想到此刻眼前明明是自己的女儿，却连这点小事都要去问别人，一时口中有些发苦。
袁铮眼尖地将小可往钟静舒怀里一塞：“让妈妈带你去逛街，叔叔要开车。”
说着对手忙脚乱急的发汗的钟静舒说道：“早上路上睡了，现在要是再睡，我晚上得通宵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凑近了钟静舒，显然是不想让小家伙听到。
钟静舒只觉得耳边微微发痒，耳朵尖悄咪咪地红了一点。
6
孩子本来就容易接触，玩了半天对这个突然出现自称是她妈妈的人也熟悉了不少，因此一路上窝在钟静舒怀里还算听话。
袁铮开着车，透过后视镜看着钟静舒一会儿捏捏小家伙的耳朵，一会儿揉揉她的小手，一副好奇又拘束的样子，不由得轻笑出声。
“咳。”假借咳嗽遮掩刚刚的失态，袁铮对上钟静舒望过来的目光，“前面有停车位，是这边下吗？”
这儿钟静舒常来，他第一次过来的确不熟。
三人停好车走进商场，这个点的商场已经很热闹了。
热闹……钟静舒看了看身边抱着孩子的袁铮，轻嘲地笑了笑，那么多年了，他居然还能有一天会觉得热闹。
低头想着事儿，半天才感觉到身边的人越挨越近。钟静舒奇怪地转过头，本要往旁边让的脚步顿在了原地。
“很热吗，怎么出这么多汗？”钟静舒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短袖，商场的冷气很足，她还觉得有点凉。
“啊！”袁铮有些腼腆地低下头，“我……不太适应人多的地方。”
钟静舒心中一突，忽然有些明白了：“社交障碍？”
她自觉地凑过去，觉得应该给客人一点安全感。
袁铮好笑地看着她自我感觉良好地保护姿态，十分自然地点了点头：“不是很严重，就是有点不习惯。”
钟静舒歪着脑袋打量了他被汗水打湿的亮晶晶的额头，十分认同地“哦”了一声。
钟静舒没在多说什么，只是接下来走路都沿着边儿走，把袁铮跟小家伙都挤在里边儿。
袁铮十分坦然地接受着钟静舒的好意，他自己也有些意外，心想可能是因为太像小可了吧，这母女俩实在是越看越像。
考虑到袁铮的不适应，钟静舒也歇了好好逛逛顺便给女儿买小衣服的心思，两人挑了点爱吃的菜就掉头回了家。
钟静舒的手艺在这几年里已经练得很好了，袁铮平时在福利院不出门，里面的阿姨烧饭很少讲究新花样，他也几乎没怎么吃过这样丰盛的家常菜。
“小可待会是睡在妈妈家里，还是跟叔叔住酒店呀？”饭桌上，袁铮看着拿着小碗十分执着地扒拉着的小家伙，征询道。
钟静舒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，有些期待地看向女儿。
“跟叔叔。”孩子不知道什么是酒店，什么是家，她只听到是跟妈妈还是跟叔叔，小可只要叔叔。
虽然是意料之中，但钟静舒还是有些失落。袁铮感觉出来了，也没说什么，他觉得孩子的心思更需要顾及。
吃完饭又一起玩了会儿，眼看着时针过了九点，小可已经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眼角都快搓红了。
“要不，我们今天先走吧。”袁铮抱起孩子，“这几天我都在这边，陪你们适应了一起生活再回去。”
钟静舒看了看时间，又看了看已经困成一团的女儿，实在不忍心再拖着人家，可今天才见到的女儿，马上又要走了……
“要不……你……陪她睡这儿吧？”迟疑着开口，钟静舒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，人家毕竟是个男的，自己一个离异女性，贸贸然邀请人留宿。
袁铮看出了她的窘迫，笑着道谢：“不用了，过去也不远，这边热闹，挺安全的。”
他岔开话题，显然是给钟静舒递了台阶，钟静舒也不好再多说，依依不舍地将人送出了门。
7
“你又去看她！”纪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纪荣浩，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，这几年你偷偷摸摸干了什么。”
纪母的身边，沙发上坐着一个体型丰满的年轻女人，此时正哭得可怜。
“我说呢，怎么结婚这么多年，你俩还生不出孩子，搞半天都去那狐狸精那里了！”纪母越说越难听。
“静舒她……不是这样的人……”纪荣浩涨红着脸，又不敢反抗，只能闷着声音试图解释，“我没跟她见过面。”
纪母横了他一眼，也不忍心骂自己儿子，只能一个劲地怪钟静舒不知检点。
“妈，你别生气，都怪我没用。”年轻女人哭哭啼啼地，让纪母也有点不耐烦。
“你看看莉莉，天天这么哭，要是身体哭坏了，都是你的错！”吴莉莉当初是纪母的小姐妹介绍的，说这家的姑娘屁股圆，一看就是生儿子的料，结果高高兴兴花了大价钱娶回来，五年了连个蛋都没怀上。
纪荣浩皱了皱眉，他也有点奇怪，他妈怪他不顾媳妇，可他自己心里清楚实际情况是怎样的，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孩子呢，当时钟静舒分明几个月就怀上了。
看来得找个机会去医院看一下了。
“怎么可能呢！”纪荣浩拿着检验单冲到医生面前，“医生你帮我再看看，是不是查错了？”
医生冷眼打量着纪荣浩，显然对他质疑自己的专业性很是不满：“没问题，你的精子活性不行，自然受孕会很艰难，甚至可能不孕。”
纪荣浩脸色刷地白了：“可是……可是我有生过一个女儿的……”
“哦，我只是说艰难，并没有说不可能。”医生十分负责任地解释，“我看了下其他一些症状，可以肯定你的精子活性是越来越呈下降趋势的，按理说前几年就应该不好受孕了。”
纪荣浩死死地捏着单子，宛如被霜打了的茄子，游魂一样出了医院。
怎么会这样呢，在来之前，纪荣浩也只是想排除一下可能性，他一直以为是吴莉莉身体有问题。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，他该怎么跟纪母交代呢，纪荣浩茫然地站了一阵子，整个人没了方向。
愣了好一会问，纪荣浩才小心翼翼地将单子藏了起来，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，特别是吴莉莉，要是知道了闹起来……
纪荣浩只觉得头顶的天一下子就变了，他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跟钟静舒离婚，如果不离的话，现在他们应该有个完整的家，有个懂事漂亮的女儿，相比起吴莉莉而言，他更喜欢的是钟静舒。
8
“这个男人是谁！”纪荣浩堵在路口，居高临下地质问道。
钟静舒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向他：“关你什么事情？”
她跟袁铮今天带着小可去了儿童公园，小家伙难得能出去玩，一整天都兴致极高，现在还没到家，已经窝在袁铮怀里睡着了。
“怎么不关我事！”纪荣浩耿着脖子争辩，脖子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。
钟静舒冷眼看他，以前的纪荣浩懦弱的很，现在可能是因为受了刺激，说话竟然有些恶声恶气起来。
“让开！”钟静舒对于这个同样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五年的前夫，没有一点的耐心。
“不让，你说清楚，他是谁，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。”纪荣浩张开手臂拦着路。
“纪荣浩，我们离婚了，离婚五年，不说我有没有跟谁在一起，就算我再婚了，又跟你有什么关系。”钟静舒气乐了，这人莫不是有病，莫名其妙地冒出来，对着她劈头盖脸一顿教训。
淦他娘的！
“你胡说，我以前从来没在你身边见过他，更别说其他男人！”纪荣浩一激动，喊出声来。
“你跟踪我？”钟静舒眯了眯眼，胃里有些犯恶心。
袁铮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，以免她出现什么应激反应，好及时出手，以前孤儿院里的孩子有些曾经受到伤害的时候已经有自我意识，来到孤儿院后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，袁铮一看钟静舒的脸色就明白了大概。
“我没有，我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。”纪荣浩急切地反驳，伸出手想要拉钟静舒的胳膊。
钟静舒猛地向后一躲。
袁铮顺势向前一步护在她的身前，腾出一只手挡开了纪荣浩：“自重，不然就报警了。”
纪荣浩本质还是个懦弱的人，此刻看着态度强硬的袁铮，心里顿时打起了鼓，但是就这么离开又实在不甘心。
“静舒……静舒，这些年我没有离开你，我一直都在你身边。”纪荣浩探过头去看钟静舒，“你给我个机会，我们重新开始好么。”
钟静舒努力压下作呕的感觉：“滚！”
纪荣浩讪讪的闭了嘴，恨恨地瞪了一眼袁铮，灰溜溜地走了。
“你还好吗？”袁铮拍了拍被吵得睡不安稳的小可，不放心地看着钟静舒，“要不要去医院看看。”
应激反应有些时候很严重，袁铮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什么矫情的表现。
“没事。”钟静舒深呼吸了一下，强压着难受，“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。”
“先回去吧。”袁铮迟疑地顿了顿，“走得动吧？”
钟静舒一愣，随即微红的眼睛漾出一抹笑来：“怎么，袁叔叔打算抱一个再背一个？”
袁铮张了张嘴，看着她调笑的样子，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9
“他跟踪你，你都没发现过吗？”冲了杯热牛奶，袁铮走到沙发前递给钟静舒。
这些天陪着小可在这边待着，袁铮已经很熟悉这里的布置了，有时候小可胡闹起来，他收拾得比钟静舒这个主人还利索。
“没注意过。”钟静舒伸手接过，可能是袁铮的动作太过自然，她连谢谢都没好意思说，感觉显得太过刻意。
袁铮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，在钟静舒身侧坐下，小可已经累得睡着了：“我觉得不安全，你前夫显然对你还有心思，你有闺蜜吗，让她来陪你住几天。”
钟静舒闻言手指微微一动，抬眸看向他：“啊，有，我这几天就让她过来住。”
“你……要回去了啊？”钟静舒迟疑许久，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：“小可……留下吗？”
袁铮看着她小口小口喝着牛奶，眼神垂垂看着地面，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：“你们相处得挺好的，她虽然粘我，但福利院的孩子心中，终归是想有个家的。”
“你也是吗？”钟静舒不知在想些什么，话就这么脱口而出，问出口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合适。
袁铮被问得有些措不及防，却也认真的想了想：“我应该也不是例外吧，只不过好像最合适我的就是福利院了，我在那里长大，在那儿生活和工作。”
“不离开吗？”袁铮说起福利院的时候，神情会格外温暖，钟静舒心里痒痒的，听他说话有种精神安抚的感觉。
袁铮想起那个脚步蹒跚的郝院长，想起那一声声佯作嫌弃的“小铮”：“不离开，我喜欢那里。”
话音落下，袁铮忽然显得很是愉快，他一直以为待在福利院是出于责任，如果不是钟静舒无意间问这一句，他大概也不会去细想。
“我们要尊重孩子的意见，所以明天让她自己选择，你觉得怎么样？”袁铮轻笑着看向她。
“听起来蛮残忍的。”跟爸妈离婚让孩子选择跟谁过一样残忍，钟静舒小小声地嘀嘀咕咕。
袁铮没听清楚，只觉得她这叨咕叨咕的模样有点逗趣：“我先走了，明天早上我来看你们。”
一声你们让钟静舒心头一跳，她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，等袁铮离开关上了门，才狠狠揉了揉热得有些发痒的耳朵尖，心慌得一塌糊涂。
她好像有点沉溺于袁铮的温暖了，就像在一个流浪汉，在冬天丢了被子，她找啊找啊，找了那么多年，忽然找到了那床厚厚的被子，居然还附带一个壁炉。这种感觉让她实在难以抗拒，特别是在她那么清晰地知道，袁铮不会是另一个纪荣浩。
第二天袁铮走的时候，钟静舒没有多留，小可虽然哭得眼睛红红的跟只小兔子一样，但还是乖乖地窝在钟静舒怀里，捏着妈妈的衣服眼巴巴地送走了她的袁叔叔。
钟静舒看着他的背影，感觉有些轻松又有些说不出的空落，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感觉还是于那个背影给她的感觉。
10
“纪荣浩！”房间里传来吴莉莉尖锐的声音，“你给我讲清楚，这是什么东西！”
纪荣浩刚回到家进门换鞋，外套还搭在胳膊上，便被疯疯癫癫冲出来的吴莉莉劈头盖脸甩了一堆东西。
病历本、检验单、检测报告、治疗药品、发票……
纪荣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度难看，他盯着那一堆散落的东西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，没瞒住……果然还是被发现了。
“你不能生还跟我结婚！”吴莉莉气急了，“你妈这几年口口声声喊着抱孙子，我以为是我的问题，战战兢兢地过了这么多年，结果是你个天阉！”
“我……不是！”纪荣浩被这两个字戳到了痛脚，目眦欲裂地等着吴莉莉。
“我不管，我要离婚！”吴莉莉一甩胳膊，直接提了离婚。
纪母急匆匆地赶过来：“怎么怎么回事啊，好端端的吵什么架。”
娶吴莉莉，纪母花了好多彩礼，这些年也都是尽力迁就她，生怕自己的钱打了水漂。
“你自己看看，你儿子骗得我好苦！”吴莉莉干嚎几声装模作样抹了抹眼泪，“我以后要是没孩子，谁给我养老，靠他个妈宝男吗！”
反正撕破了脸，吴莉莉也没打算给纪母留面子，她本来性子就泼，这些年想着纪荣浩以前有过孩子，就误以为自己身体不好有些心虚，也是忍够了，现在真相大白，说话倒是无法无天起来。
“怎么……浩浩你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纪母捏着报告单，神情如遭雷击。
“就是你看到的那样！”眼见瞒不住，纪荣浩索性破罐子破摔，一直紧绷的神经反而放松下来。
“你别想离婚！”纪母好歹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，恍惚了一瞬，立刻反应过来现下最紧要的事情。
吴莉莉冷笑：“不肯离，那行，打官司，这婚你们想离得离，不想离也得离！”
看着摔门出去的吴莉莉，纪母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，两只眼睛直愣愣地，半晌才嚎出一句：“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哦！”
纪家是事情在周围的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，上了法庭，时间拖得挺长，终究还是离了。
“可能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吧。”钟静舒嗤笑一声，“他纪家看不上我的小可，一定没想到自己是断子绝孙的命，可真金贵。”
听着以前的街坊传来的小道消息，钟静舒除了鄙夷，连恨都恨不起来，那家人太脏了。
钟静舒在这边根本没有闺蜜，当时也是自己心慌意乱，随口敷衍的袁铮。
后来纪荣浩来纠缠过几次，钟静舒当时也只觉得厌恶，现在才知道，人家这是想着不能有孩子了，又惦记上她的小可了。
据说因为家里的事情闹得太过，纪荣浩的工作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，之后大概是被离婚的事情缠得焦头烂额，纪荣浩也没再出现在钟静舒的面前。
“小可，妈妈带你搬家吧？”虽然工作在这边，现在也没人来打扰，但保不准等纪家那群疯子回过神来，又对她们母女纠缠不清，她能力强，经验足，不愁换了地方找不好合适的工作。
11
时隔多月，没等到钟静舒办完离职手续，却等来了意想不到的那个人。
“我……听说了你前夫的事情，不太放心。”袁铮有些拘谨地站在钟静舒家门口，看着穿着睡衣，头发都没梳，显然是刚刚睡醒的人，磕磕绊绊地说道。
“袁叔叔！”一声清脆的童声在屋子里响起，紧接着是小脚踢踢踏踏的声音，“小可好想你！”
看着从腿边小老鼠般嗖一下蹿到袁铮身上的小家伙，钟静舒嘴角下意识地往上翘，勉强压了压心神，让开一侧，有些尴尬地扒拉了下头发：“进来坐吧。”
“明天走？”钟静舒问了一句，因为小可想念袁叔叔，他们平时也经常电话或者视频，说话十分熟稔。
袁铮目光动了动：“催我走？”
他这话说的太过亲昵，钟静舒不由得心神一荡：“郝院长年纪大了，你那边不是一直很忙么？”
“嗯，待不久，过来陪陪你……”袁铮的话顿了一下，“们。”
“晚上住的地方定了吗？”钟静舒只是象征性问一下，毕竟袁铮做事情周到得不像话，根本轮不到她来操心这些。
“没呢，来得及，手机没电了。”出乎意料的，袁铮晃了晃黑屏的手机，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只是钟静舒觉得他的目光怎么看怎么有点庆幸的样子，真不是个好借口，出发前不能预订的么，现在网络这么发达。
或许是自己也存了些心思，钟静舒没有去揭穿他的小算盘：“刚好客房能睡，就是床不大。”
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，钟静舒叹了口气：“算了，我待会理一下，你睡主卧吧，客房那床……太委屈你了。”
那是她为宝宝准备的小房间，压根没打算住个成年的大男人。
袁铮没跟钟静舒客气，虽然心中不安的很，但那隐秘的不可言说的期待，却一点一点吞噬着他的理智。
钟静舒的房间和她的人一样干净，基调是天蓝色的，跟天空一样澄净。晚上睡在充满着钟静舒气息的房间里，袁铮第一次感觉到了安稳。
他苦笑着摇摇头，心潮起伏不定，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在福利院孤身到老，没想到却因为期待温暖，沉溺在了那些被保护的瞬间里。
钟静舒是一个好母亲，也是一个好姑娘，她美丽、优秀且如同蒲草一般坚韧。他喜欢这个姑娘，但袁铮不知道，除了自己一无所有的他，能靠什么打动对方。
伴随着香甜的气息入眠，本以为会辗转反侧，没想到却是一夜无梦……
袁铮没有隔天就走，他在这边待了几天，了解了一下纪家的前因后果，里里外外都考虑了一下，才斟酌着提了意见。
“有考虑过搬家吗？”
钟静舒根本没有什么朋友，那些年她都过得焦头烂额，根本没有闲心思交友生活。
“嗯，已经提了离职，打算换个地方。”钟静舒没有多说。
12
天晴，两人带着小可出去吃饭，却在餐厅看到了吴莉莉。
“世界真小。”钟静舒摊了摊手，无奈的对袁铮说道。
“你看起来过得很不错？”吴莉莉趾高气扬地走到钟静舒面前，眼神轻蔑地落在几人身上，在看到小可时微微一愣。
“还可以，你看着气色不好。”钟静舒觉得没必要跟她交恶，毕竟以后也没什么交集。
“你一定想不到，我刚离婚就查出了怀孕。”吴莉莉的目光依然落在小可身上，“但是纪荣浩他们居然不相信，说我在外面偷吃，你说可不可笑。”
吴莉莉状态不太好，袁铮不动声色地把两人挡在身后。
“你跟他在一起了？”吴莉莉看着袁铮的动作，收回视线也不等钟静舒回答，冷笑一声：“你猜我怎么做的。”
钟静舒也感觉到她情绪的反常，不想惹到她，便顺着她的话问：“怎么？”
“我转头去打了胎，然后把DNA报告扔在他们脸上！”吴莉莉大声笑了起来，“你是没看到他们那几张脸……啧。”
她笑得酣畅淋漓，像是要把这几年积压的不满都发泄出来。
“得了，跟你也没关系，我就想找个人说说。”吴莉莉笑了半天，终于也舒坦了，收了笑，又看了小可一眼，“你们……好自为之。”
吴莉莉没有多做纠缠，说完就离开了。
钟静舒跟袁铮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，也轻轻舒了口气，孩子在这边，闹起来终归影响不好。
“爸爸！”脆生生的童音宛如平地一声炸雷，把袁铮炸的魂飞天外。
“小可，瞎叫什么！”钟静舒一个激灵，忙伸手去捂她的嘴。
只是小家伙还在袁铮怀里，钟静舒这一动，倒像是自己跟着对袁铮投怀送抱了一样。
小可被捂得不舒服，撅着嘴挣扎着钻出钟静舒的手心，一股脑儿往袁铮的肩窝里蹭，半晌才偷偷转过身打量他俩的表情。
“她们说，以后谁跟妈妈在一起，我就可以叫他爸爸。”小可掰着小指头，一本正经地解释道。
“谁跟你说的？”钟静舒红着一张脸，有些气急。
“邻居阿姨说的啊，她说这样新爸爸就会喜欢小可了。”小可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袁铮，“可是不叫爸爸的时候，袁叔叔也很喜欢小可啊。”
看着一脸苦恼的小家伙，钟静舒又是害羞，又是辛酸，更多的是心疼。因为被丢弃，她的女儿小小的年纪，已经在小心翼翼地学着怎么讨好别人。
“搬到我那儿吧。”袁铮低头注视着钟静舒红扑扑的脸颊，心头擂鼓般地跳动着，勉强稳住了气息。
钟静舒眼神飘忽了一下，没点头。
“好啊好啊，搬去跟袁叔叔一起住。”小可倒是反应极快。
袁铮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，磕磕绊绊地解释：“不是……我的意思是附近，你们要是……”
“好啊。”钟静舒忽然抬起头，灿烂地笑了笑，“要是有需要，能麻烦袁叔叔帮忙不？”
袁铮被晃得一愣，结结巴巴地我了半天，看着钟静舒眼中促狭的笑意，终于也跟着坦然地笑开了。
好像春天的雨复又温柔缠绵起来，冬天的阳光重新有了温暖和明媚，钟静舒感觉自己在湿冷的黑暗中踽踽独行，跋涉过了五个仓皇的四季。
终于在这一天，等到一句属于她的：“求之不得……”